昨晚整理抽屉，七张信用卡从信封里滑出来，花花绿绿的卡面像极了我这些年被债务缠得乱七八糟的生活。看着手机银行里“3”开头的六位数欠款，指尖划过屏幕时都在发颤——我怎么也想不到，从大学时办第一张信用卡“应急”开始，我会一步步掉进坑里，最后变成连呼吸都在想怎么还债的“卡奴”。
第一次接触信用卡，是大二那年。室友过生日，我们约着去网红餐厅吃饭，结账时我才发现钱包里的生活费只剩几百块，尴尬得脸都红了。室友看出我的窘迫，掏出一张信用卡刷了单，事后笑着说：“办张卡呗，应急多方便，下个月发生活费再还上就行。”
那时候的我，对“信用卡”的认知还停留在“方便”上。想着自己偶尔会有应急的时候，加上看到信用卡宣传页上“首刷送礼品”的字样，没多想就填了申请表。没过多久，一张额度5000的信用卡寄到了手上，摸着塑料卡面，竟有种“手里有了一笔钱”的错觉。
真正开始刷卡，是从买一双运动鞋开始的。那天在商场看到一双限量款球鞋，标价899，手里的现金不够，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“刷信用卡”。收银台的机器“滴”一声响，单子打出来，我签上名字，拿着鞋走出商场时，心里竟有点莫名的刺激——不用当场掏现金，就能把想要的东西带走，这种“先享受”的感觉，像钩子一样勾住了我。
从那以后，我的消费习惯彻底变了。以前买东西会先算“手里有没有钱”，后来变成了“信用卡能不能刷”。看到喜欢的卫衣，刷；想换新款耳机，刷；和朋友去看演唱会，门票钱也刷。刷卡时的“无感”太可怕了——没有掏现金时“钱变少”的心疼，只有按下密码时的爽快，仿佛那些数字不是真的钱，只是一串可以随便花的符号。
直到第一个账单日来临，我才慌了神。账单上显示要还3200块，可我那个月的生活费只剩2000块。看着短信里的还款提醒，我坐立难安，最后抱着“先还一部分”的想法，还了最低还款额320块。可我没算过，剩下的钱会按日计息，那个月的利息虽然只有几十块，却像第一颗雪球，悄无声息地滚了起来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陷入了“刷-还不上-还最低”的循环。为了还上第一张卡的欠款，我开始压缩吃饭的开销，每天只吃两顿，可即便这样，下个月的账单还是叠加上了利息和手续费。有一次，我实在凑不够钱，想起室友说过“办新卡周转”，鬼使神差地又申请了第二张信用卡。
拿到第二张卡的那天，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。套出钱来还了第一张卡的账单，看着第一张卡的欠款清零，竟有种“解决了大问题”的错觉。可我没意识到，这不过是“拆东墙补西墙”的开始——为了还第二张卡，我又刷第一张；两张卡都还不上时，我又办了第三张、第四张。
毕业工作后，信用卡的额度越提越高，我的债务也跟着涨。一开始是5000，后来是1万、3万，每张卡的账单像定时炸弹，每个月月初我都要对着手机算来算去：这张卡套2000还那张，那张卡还最低，还有张卡的分期要还……最忙的时候，我一天要操作四五次转账，光是记每张卡的还款日和额度，就占满了我的备忘录。
我也试过“上岸”。有一年年底，我算了笔账，发现自己光是倒卡的手续费和利息，一年就花了快1万5。我咬咬牙，想把所有欠款集中到一张卡上办分期，可分期手续费加上之前的利息，债务不仅没少，反而越滚越大。就像有人在我身后推了一把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欠款从5万变成10万，再变成20万，直到现在的30多万。
去年冬天，我因为逾期接到了银行的催收电话。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又机械：“请你在3日内还清欠款，否则将影响你的征信。”我握着手机，站在寒风里，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。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，我早就不是“用信用卡应急”，而是成了被信用卡牵着走的“卡奴”——我不敢换工作，怕收入断了还不上钱；不敢和朋友聚会，怕花钱；甚至不敢生病，怕医药费要刷信用卡。
前几天，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和我很像的案例：一个女生从大学时办第一张信用卡开始，慢慢办了8张卡，最后欠了40多万，每天被催收电话逼得失眠，甚至想过放弃。看着她的故事，我像看到了自己，心里又酸又怕——如果当初没有贪那点“方便”，没有被刷卡的“刺激”迷了眼，没有走上“倒卡”的路，我现在会不会过得轻松一点？
现在的我，开始一点点规划还债：每天记账，戒掉不必要的消费，下班后去做兼职，把赚来的每一分钱都存起来还信用卡。虽然这条路很难，不知道要走多久，但我终于明白：信用卡不是“免费的钱”，那些刷出去的数字，迟早要靠自己的汗水和时间来还；而“卡奴”的日子，我再也不想过了。
写这篇文章，不是想卖惨，只是想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。如果你也有第一张信用卡，如果你也觉得“刷卡无感”，如果你也在为还不上钱而焦虑——请一定停下来想想，别像我一样，一步步掉进债务的坑里，等到爬不出来时才后悔。毕竟，真正的安全感，从来不是信用卡里的额度给的，而是手里有底气、心里没负担的踏实。
